女娃身着彩衣，斜跨勃马，身旁伴着相柳，笑易盈盈地隆重前来。
“姐姐，实在对不住了，周围实在偏僻了些，寻找这些獙獙费了些时候，要不然妹妹一早就来了！”
“有劳妹妹费心了！其实不必如此劳神的，这里的孩子不怎么过八岁生辰的。”
“难怪今日如此安静，我还担心记错日子了呢！我那大侄子呢？自从那日分别，我可是一直牵挂至今的！”
二旦从院中走出，站在娘亲臣香身前。臣香双手轻按二旦双肩，一脸宠溺。
“哎呀，瞧这孩子长得，简直跟娘亲一个模子，嗯，有八分，大概五分，差不多三分相似，也许更像爹吧……”女娃早已准备好的词汇实在无法违心说出口。
“总之，我看了就喜欢！小乖乖，我可是你娘最好的姐妹！是不是常听你娘讲起我？如今总算见到真人了，心里激动不激动？你叫我姐姐就行！”
二旦确实有些激动，双腿不停打颤，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。他迅速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诡异恐怖事件，试图与那晚听到的对话关联，越想就越感到脊柱发凉，脑门冒汗。
二旦感觉自己落入一盘抬眼都望不到边的棋局中，娘亲、德裕叔，甚至整个小村里的居民，都是围绕着他的棋子。至于是谁要捏起他们对弈，二旦却无论如何也摸不透，看不清。
而对面这两人，绝对是另一种颜色的棋子，嗯，说不好就是对方握棋之人。
“姐……姐姐？”二旦脑中还在整理思路，口中木木地重复女娃的话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。
“瞧这孩子，真是机灵异常！来！”女娃说着，扬手在耳旁拍了两下。
“啪！啪！”
随着声响，一条惹人怜爱的小兽从远处钻出，一步一癫地跑向二旦，嘴中还衔着一块巴掌大小，碧绿通透的美玉。
这小兽圆头细身，双耳竖起，皮毛柔滑光亮，尾巴粗长拖地，性情温顺。此刻正摇着尾巴示意二旦接过口中之物。
“时下权贵流行养犬，那类畜牲没有丝毫帮衬，整日只会摇尾乞怜。我虽然不反对，要说拥趸，是万万谈不上的。奈何如今人人都爱，尤其是孩子，见了就要去摸去抱，实在无奈呀！”
“听姐姐说了咱们孩子要满八岁，我就头疼着去准备见面礼。苦思冥想了一天，才劳烦相叔擒下了这小异兽来。”
“这异兽名叫从从，形状似犬，只是长有六条腿，行动比犬迅速的多，最为忠诚，只要认定了主人，哪怕舍命也会去保护。算是最适合养在身边的异兽了。”
“至于那块玉，取自东海碧玉王，是我自己胡乱雕刻的，登不了大雅之堂，只怕惹姐姐笑话了。”
“东海碧玉王？最能消灾避难了，妹妹这礼太重了！二旦，快谢过你姐姐吧！”
“嗯，谢谢姐姐费心了！”二旦蹲下身正与那从从玩的开心，一时也不再思索那错综复杂的事情了。那块玉拿在手里，光滑细腻，温润纯洁，外形浑圆，中间雕龙画凤，边缘镂空刻有“长命百岁，天保九如”八字篆文。也是令人爱不释手。
“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。不值得谢的。”女娃面露邀功之色，嘴上依然谦虚。
“妹妹要是不忙，就进屋坐坐吧，家中简陋，还望不要怪罪。”臣香见二旦如此喜欢，也不好意思堵在门口了。
“不急，不急。今日借姐姐宝地，先要处理一桩家事。那两个鬼鬼祟祟的，出来见见面吧！”
“咻，咻。”两道身影飞起，落在女娃和臣香两者中间。面向女娃而立。
只看那背影，二旦也一眼就能认出他们，是胖叔胖婶夫妇。
“多年前，我养了十几只畜牲，放出去办一件小事，没想到却一去不复返了！原本以为，那群畜牲全部被人猎杀。我心想也算是尽了忠，死得其所了。曾经还暗暗难过了好一阵呢！”
“我这坐下勃马，最能区分气味，还能将区分的气味直接反馈到我脑中。所以自一进村，我便得到两道熟悉的气味，现在总算想到些头绪了！你们两个能否告诉我：整日吃住主人的，办事的时候却临阵脱逃，该当如何？”
“至少，不必再当畜牲。”胖三出声道。
“生来就是畜牲，哪有选择的余地？”女娃冷笑道。
“本来是没有的，有人给了余地。我们，才能过上几年不是畜牲的日子！”胖婶向来尖酸刻薄。
“真是笑话了！主人还没发话，谁允许你们的？你们几时见过只能作为餐食的猪，坐在主人的座椅上？”
“哪怕是猪，也能逃回山中自生自灭。更何况，我们是活生生的人，却被当做畜牲，生生世世地受人奴役！我们本来也没有异心，但是出来之后，才知道，我们的命运本不该如此！我们也是人！也能过人的生活！也能在这片天地间，直起身子行走！”
“你们可知道后果？”
“做畜牲，纵使苟活百年，哪有丝毫快乐可言？做人，即使朝生暮死，此生足矣。”两人相视一笑。
“真是不可理喻了！明明好吃好喝的，偶尔出去办些小事，却偏偏去幻想不一样的活法，完全不顾那种活法完全是镜花水月，不是你们能奢求的！”女娃一脸疲倦之色。
“我竟然跟两个畜牲讲什么是非对错，人生至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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