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田一郎本就是打算,找不到人就算了,只要吴敏军他们不来找他的麻烦就行。谁知,他碰到了狗娃,正好就叫狗娃带队进山了。
孟启白又对狗娃说道:“你跟那个军官家里的人解释清楚,就说,日本人已经找到他们的位置了。你只是个向导而已,你也没想到,日本人进山是去做什么的。我知道,你在大山里面也是有意带着他们饶圈子的。可是谁知道,多田少佐这么聪明,居然采取横穿大山搜索的方式!这样,只要多走几次,总会碰上他们的。而且,他们是被日本人的侦察兵给找到的,不是你带着人找到的。你解释清楚了,你自己受的罪也少些,别人也会原谅你的。”
“表叔,你不知道……”
狗娃实在说不下去了,低着头,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。
孟启白一手搭在狗娃的肩膀上,说道:“事情已经这样了,再后悔也没用。就像当年我无意间救了多田少佐一样。现在,你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,然后去做侦察队的队长吧!虽然是个汉奸,但有些时候,你也能行个方便。我知道,你现在的心里难受,你可以缓几天再来当差,我会跟多田少佐周旋的。”
狗娃没有说话。
孟启白说道:“好啦!该说的话,我都说了。其他的,就看你自己怎么解决了。你先回去吧!”
“哦!”
然后,狗娃转身,往李堡村的方向去了。
孟启白看着狗娃的背影,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然后翻身上马,往县城的方向跑马而去。
狗娃一个人在路上走着,心里也在想着事,越走越觉得心里难受。
不行!他现在回去,没法面对李淑婉。不如,他先进城去,跟李老汉说说这事?
这么一想,狗娃立即转身,往县城的方向走。
狗娃刚到县城门口,就看见黄皮军在城楼上面往下面吊着吴敏军的尸体,吓得狗娃惊恐地后退几步。
然后,狗娃低下头,眼神慌乱地转了转,赶紧往县城里跑去,连李小四叫他都没有听见。
之前多田一郎进山去的时候,刘大富把守城的黄皮军全部换成了他的亲信。现在,黄皮军回来了,刘大富又把他的亲信调开,他们享受去了。
狗娃一口气跑到李老汉的铺子里,扶着墙壁弯着腰,气喘吁吁的,把李老汉和王骏给吓了一跳。
待看清来人是狗娃后,李老汉不由得叫了出来:“狗娃,你回来了!”
狗娃这才气喘吁吁地回了一句:“老爹……我回来了。”
王骏赶紧倒了一碗茶水,递给狗娃喝。
狗娃“咕咚咕咚”三两下就喝完了,然后抬袖抹了一下嘴巴。
李老汉说道:“狗娃,你怎么去了这么久?早饭可曾吃了?”
本来狗娃早上是没吃饱的,不过,他现在哪里还能感觉到饿了?
狗娃说道:“老爹,我现在不饿!”
“哦!来,你过来歇着!”
狗娃垂着脑袋,走到桌子后面,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小矮凳上,不说话。
李老汉发觉出狗娃的不正常来,此时店里也没有客人,李老汉便问道:“狗娃,你这是怎么了?你这次进山,到底是干什么去了?”
听到这句话,狗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,没有吭声。
李老汉又问道:“狗娃,是不是这次进山,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?”
狗娃终于没忍住,哭了出来,说道:“老爹!他们都死了!”
李老汉以为狗娃说得是日军和黄皮军,不由得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,死了就死了!”
“老爹,他们是……他们是咱们的军队啊!”
“啊?”
这下,连李老汉和王骏都惊呆了。
李老汉说道:“你是说,鬼子这次叫你带队进山,是去打仗的?”
狗娃没有说话,只点点头。
李老汉愣了一下,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哎!你事先也不知道,鬼子叫你是去做这事的。所谓不知者无罪,这事,也怪不得你。”
谁知,狗娃哭得更是厉害了。
李老汉拍拍狗娃的背,安慰他道:“好啦!事情已经发生了,你就不要再去想了。你进山几天也累了,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!”
“老爹……吴家小子,死了……”
“嗯?”
李老汉又愣了一下,没有反应过来。
狗娃哭道:“老爹,山里的队伍,是吴家小子的!”
李老汉惊道:“什么?是……是吴家小子……”
狗娃点点头,哭道:“嗯!吴家小子的队伍藏在深山里,被鬼子给找到了。但是,鬼子不认得路,这才找人带进大山去。”
李老汉只觉得瞬间有些晕眩。
王骏赶紧扶住了李老汉,叫道:“大伯!你没事吧!”
吓得狗娃也赶紧站了起来,将李老汉扶到椅子上坐着。
接着,狗娃对着李老汉跪了下去,以头碰地,继续哭道:“老爹,都是我的错!”
两行老泪从李老汉的眼眶中滑落下来,流过那布满褶皱的面庞,滴落下来。
“怎么会是这样啊!”李老汉哽咽地说道。
狗娃只跪在地上哭,也不说话。
王骏看看李老汉,又看看狗娃,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所以,王骏也没有吭声。
屋子里哭声持续了好一阵,然后,李老汉抬袖抹了眼泪,这才将狗娃给扶了起来。
李老汉对狗娃说道:“吴家小子是军人,打仗牺牲也在所难免。至于你……你事先也不知道是什么事,这事是不能怪你的。”
狗娃说道:“可是,老爹,鬼子是我给带进山里去的!”
“这事,我也知道。当时,咱们都不知道,鬼子叫你带他们进山是干什么去的,你也不要自责了。”
“但是,老爹,吴家小子可是……可是妹子的……”
李老汉又重重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哎!这种事情,当时咱们就说过了。要是吴家小子不幸牺牲了,那也是他的命。现在,你跟我仔细说说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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