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，冥修，为什么呢？”
忽然，原本跪在地上的云初霜慢慢地抬起了头，虽然眼瞳之中血色依旧，可已隐隐多了一抹悲伤。
“为什么……你会这么狠心？”
那抹悲伤渐渐地将眼里的杀戮取代，血色也逐渐退去，只是那原本藏在眼瞳深处的暗紫色已完全占据了黑瞳。
她此时，已是完完全全的魔族，身上不再有任何人族的气息。
暗紫的瞳眸在魔界就是灾难魔星的象征。
据说魔灵司曾有预言，若是魔界出现了一个拥有暗紫瞳眸的魔族人，那必将给魔族带来灭顶的灾难。
也许，她就是因此被赶出魔族的吧？
不过，对她来说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。
魔族里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，人族里，人人将她视若魔女，誓要诛杀。
那个时候，她以为师尊是容她的，可她清晰地记得，被魔气侵蚀的师尊无情撕扯她衣裳之时，眼眸里所带的不甘与怨恨。
他说，是她让他入了魔障。
他已经无法回头了。
那么，就索性让他和她一起万劫不复。
那个时候，她以为冥修是要她的，她在万念俱灰的时刻，想到的人只有那个她深爱的男人，可等待她的，却只有更加万箭穿心的痛。
他亲手杀了她，炼化了她的一魂一魄，只为了镇压魔族的侵袭。
可是为什么呢，冥修？
你若要毁掉我，就索性让我魂飞魄散，永世不得轮回，为什么……还要让我转世重生？为什么还要让我与你再续前缘？
小元子说得并没有错，她怎甘心呢？
没有人可以操控她的人生，就算是她的心魔也不能。
她云初霜，从来都不信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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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沉沉的天际里阴云密布，似有风雨欲来。
石室之外，华离抬头看着压抑的苍穹，唇角扬起了一抹复杂的笑。
“就要下雨了呢。魔族终于迎来了迟到了千年的雨露。冥修，你说这幸，还是不幸？”
已经有千年之久了，这千年来，魔界从未下过雨，所以也造成了物资的匮乏。
千年来，所有魔族中人都在怨恨着冥修帝君。若不是冥修帝君用心之镜封印了魔界，魔族也不会衰败至此。
可这些魔族人却不知道，魔界之所以千年不降雨，其实是因为他们的魔星殒落，就连老天也在为他们的魔星鸣不平呢。
“初霜，我只是让回到原本你该走的路而已。而这条路，也只能由我陪着你走下去。”
“华离，为了让她陪你走下去，你甚至不惜赌上她的心智，她的灵魂……”不远处，帝释天轻靠着树背，苍白虚弱的脸上挂起了一抹嘲讽的笑，“你究竟是爱她，还是毁她？”
“冥修，你又有何资格说我？”华离霍然转身，神色冰冷地注视着树下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子，“你亲手毁了她的一魂一魄，几乎让她万劫不复，你这样的人，又怎有资格说我？我不过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，她完全可以拒绝走进这里，可她还是走进去了，这已是她自己的选择。”
“华离，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。”帝释天低低地笑，“你不甘心自己一个人走上魔道，所以就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陪葬。所以，你心底里是怨恨她的，怨恨她把你拉下了神坛，让你沉沦入魔。其实，她根本什么都没做，是你自己过不了心魔那一关，你却将这个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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