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景珩的脸色越发的清透白皙，又透着苍白。
被血迹浸染的白色衬衫在他手中一寸一寸的化为飞灰。
最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叶家客厅。
“小九，你跟他不合适。”王红兰苦口婆心的劝着，眼底带着泪花。
顾九眸光清澈的看向对面的两夫妻。
她摇了摇头，语气平缓清冷：“爸，妈，除了他，我谁都不要。”
“小九，未来还长，你真的看明白了吗？”叶国华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却出奇的平静。
顾九开口：“十年前，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的人是陆景珩。”
“十年前，让你们找到我的人也是陆景珩。”
“十年前，逼不得已放手的也是陆景珩。”
“只有他，只是他，没有比这件事更确定的了。”
顾九话说完，叶国华陷入沉默，似乎在努力平息着什么。
原来，在那么早。
在他们没有出现之前。
“作为一个父亲，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，是过错。”
“作为父亲缺失了女儿的童年，也是过错。”
“小九，你要是认为对的事，你有喜欢的人，爸爸……支持你。”叶国华的声音沉着有力，王红兰也没有再说话，终归认同。
“谢谢。”顾九终归是感觉到眼眶逐渐湿润起来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重重的点点头。
顾九再次拉开家里门，陆景珩站在门口。
叶国华和王红兰都看了过来。
“你没有回去？”顾九语气顿了顿，该不会都被他听见了吧，有些怪不好意思的。
“嗯，小丫头，我想跟叶叔叔和兰姨聊聊。”陆景珩嗓音清哑，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熟悉的感觉，恍若隔世。
顾九猛然抬眸看向他，目光落在他如诗似画的容颜上，心都停顿了。
……
“这是景氏集团的全部股份，股份转让书全部拟好了，所有的房产都只写了小丫头的名字，倾尽所有，请您成全，我愿意负担小丫头的一辈子。”陆景珩双膝下跪，地板传来清脆的响声！
桌子上的协议书黑白文字分明，沉重至极。
陆景珩再次出来的时候，叶国华两口子已经在讨论结婚的日期了。
……
“陆景珩。”顾九看着他，眼眶通红。
“嗯，叶凌小丫头。”陆景珩轻笑，眼底带着玩世不恭的邪肆。
“夜沉渊。”顾九的语气听不出情绪。
“嗯，我回来了。”陆景珩声音清哑带笑，眼底除了她，再没有别人。
“回来……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顾九声音都在打颤，她等这一天，好久了。
陆景珩摸了摸她的头笑的宠溺，笑声清清浅浅，低低沉沉：“因为，我还欠你一场凤冠霞披，这一次，不会迟到了。”
“那说好了，你骗我的话，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了。”顾九笑落了泪。
“好。”陆景珩眸子深处有什么在破碎，破碎的再没聚拢起来。
那条黑色的线，仅差两指，接近心脏。
“陆景珩，请帖要花好月圆还是并蒂双枝图案的？”顾九抱着他，终是察觉到了，仰着脸看向他笑。
陆景珩的脸色更莹白清透了，好像水墨山水的墨，突然就淡了。
“花好月圆。”陆景珩笑着答应她。
“好。”顾九声音有些哑，忽然有些呼吸不上来：“我也喜欢花好月圆。”
“陆景珩，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，所以这场婚礼，我不要红妆万里，我们只请亲近的人，叩谢父母，拜天地就够了。”顾九盯着陆景珩，这个人她看了两世都没有看够，还是个谎话精。
“好。”陆景珩看向她，眉眼染上了化不开的温柔。
顾九微湿的眼眶蒙上一层水雾，却将眼前之人的眉眼看得极为清晰。
陆景珩低头在顾九额头上落下珍重一吻，清透修长指尖微微擦过她泛红的眼尾，忽然一笑：“小丫头，成亲是喜事，不要哭了。”
……
成亲这一日，八方来贺，墨阁收下了祝福，却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。
顾九请了封允书，请了傅阳，请了回国的李珊珊，人很少，除了父母以外。
都是她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人。
傅阳看着眼前凤冠霞披的女孩儿，忍住所有疯狂翻涌的思绪，语气哽咽，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：“小九，这礼小爷也送了，总要收点回礼，你家里的仙人掌小爷就搬回家了，不用你惦记浇水了。”
“好。”顾九的声音有些哑：“这个给你。”
顾九手中两个盒子，是龙蛋和凤蛋，她虚弱一笑：“傅小阳，我这个人，大大咧咧，大抵是照顾不好这些小东西的，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顾九，你把老子当什么人？”傅阳站在原地许久，终是伸手接过，困难的偏过头。
“亲人。”顾九笑的哑声，转身朝陆景珩走去。
她的修为从元婴掉落至金丹，掉落回筑基，掉落回炼气，甚至只有炼气三层，摇摇欲坠。
四层修为换回四颗灵珠，镇压黑暗死气。
陆景珩……
值了。
连傅阳都察觉得出来，可陆景珩半分都感觉不到，可见已经油尽灯枯到了什么地步。
在赵家灭族那一天，他就出事了，无解之毒。
几百年修为一朝化为乌有，这样的痛，在这一刻偏偏如此之轻，及不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“一拜天地。”司仪是封允书。
火红的凤冠霞披下，顾九看向对面身穿喜服的男人，似乎所有的星光都落在了他身上，红衣墨发，风华天下，举世无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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